《主播素年锦时：母亲的伤痕 - 刘墉》歌词

[00:00:00] 本字幕由腾讯音乐天琴实验室独家AI字幕技术生成

[00:00:01] 深夜十点

[00:00:02] 我在仙鹤居住的地方河南鹤壁陪你读书

[00:00:07] 大家晚上好

[00:00:08] 我是素年锦时

[00:00:11] 今天我要读的是刘墉的文章

[00:00:15] 母亲的伤痕

[00:00:20] 大概每个小孩儿都会问

[00:00:22] 妈妈自己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00:00:26] 每个妈妈也就不得不编些故事

[00:00:29] 譬如说是从嘴里吐出来的

[00:00:32] 是从包心菜里长出来的

[00:00:35] 货是从屁股里揪出来的

[00:00:39] 当我小时候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00:00:41] 母亲的答案却非常简单

[00:00:44] 他只是拉开衣服

[00:00:46] 露出他的肚皮

[00:00:47] He 那条六寸长的疤痕说

[00:00:51] 看吧

[00:00:52] 你是医生用刀割开娘的肚子把你抱出来的

[00:00:58] 大概因为我是这么痛苦的产物

[00:01:01] 从小母亲就管我管得很严

[00:01:05] 为了怕邻居跟我说我不该听的话

[00:01:08] 母亲坚持要父亲卖了南京东路的房子

[00:01:12] 搬到远远的云河街

[00:01:15] 又为了怕我学坏

[00:01:17] 每天傍晚我在外面玩

[00:01:19] 他一定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口守着

[00:01:22] 而且规定我不准跑过左边巷口的电线杆

[00:01:28] 他不准我吃零食

[00:01:30] 说吃多了会吃不下正餐

[00:01:34] 他往我碗里猛塞猪肝

[00:01:36] 说

[00:01:36] 以前要不是为我猪肝

[00:01:38] 我早就病死了

[00:01:40] 又不准我躺在床上吃东西

[00:01:43] 说很多小孩儿都是那样噎死的

[00:01:47] 它还不准我骑脚踏车

[00:01:50] 说他只要看见小孩儿飙车就吓得头疼

[00:01:53] 又说我要是学会骑车

[00:01:56] 他就管不住我了

[00:01:58] 所以我小时候是很孤独的

[00:02:02] 当邻居孩子伸着腿用钻狗洞的方法学习大人脚踏车的时候

[00:02:09] 我只能远远的看着

[00:02:12] 当别的小孩儿还在路灯下玩躲躲猫和官兵捉强盗的时候

[00:02:18] 我已经被叫回家洗澡了

[00:02:22] 这种被严加看管的日子

[00:02:24] 一直到我九岁那年才改变

[00:02:28] 不是母亲的观念改了

[00:02:30] 而是因为父亲生病

[00:02:33] 他总得留在医院照顾

[00:02:37] 家里的外婆太老了

[00:02:39] 管不住

[00:02:39] 我舅舅又在海军学校念书

[00:02:42] 所以那阵子我像脱缰的小马

[00:02:47] 下大雨的时候

[00:02:48] 我能溜下小河去抓鱼

[00:02:50] 出大太阳的时候

[00:02:52] 我能在邻人的工地外面玩沙

[00:02:55] 当别的小孩儿都回家睡觉的时候

[00:02:58] 我还能偷偷的溜出大门

[00:03:01] 追打在路灯四周盘旋的蝙蝠

[00:03:06] 直到有一天下午

[00:03:09] 母亲苍白着脸坐三轮车回来

[00:03:11] 一声不响

[00:03:13] 直直地走进家门

[00:03:15] 我的玩兴才过去

[00:03:20] 我不再能出去玩儿

[00:03:22] 因为我要在家安慰哭在地上打滚的母亲

[00:03:27] 我得披麻戴孝

[00:03:29] 跟着他到每个长辈家去报丧

[00:03:33] 我突然长大了

[00:03:35] 不再做班上买防痨邮票获捐教师节敬师金最多的小朋友

[00:03:42] 我要常常守着家

[00:03:44] 守着我的娘

[00:03:48] 父亲死后

[00:03:50] 母亲对我更加严厉了

[00:03:54] 但是在我做错事

[00:03:56] 他狠狠的骂我

[00:03:57] 甚至打我之后

[00:03:59] 又会很脆弱的哭一哭

[00:04:03] 一大声

[00:04:05] 然后平复了

[00:04:06] 他会说

[00:04:08] 打在儿身

[00:04:09] 痛在娘心

[00:04:11] 接着拉我过去看我被打的地方

[00:04:15] 直问疼不疼

[00:04:18] 那时候

[00:04:19] 我们确实是寂寞的

[00:04:22] 年初二晚上

[00:04:23] 一场大火

[00:04:24] 烧光了我家的一切

[00:04:27] 外婆跟着舅舅、舅妈搬去了台大宿舍

[00:04:31] 我跟着母亲住到他的老朋友家

[00:04:36] 房子烧成一片废墟

[00:04:39] 只剩几根焦黑的柱子

[00:04:42] 烧剩下的一点值钱的东西全被别人没等天亮就挖走了

[00:04:49] 直到我和母亲出现

[00:04:51] 才纷纷翻墙逃走

[00:04:55] 母亲慌了

[00:04:56] 花钱请人在院子里紧急盖了一间小草棚

[00:05:01] 草棚是用竹子和农业搭乘的

[00:05:05] 四周先钉上木板做墙

[00:05:07] 再把事先编好的草顶放上去

[00:05:11] 住进去的第一天晚上

[00:05:14] 母亲在房子旁边用小炭火炉做了红烧肉

[00:05:19] 在记忆里

[00:05:20] 那是我生命中最好吃的一餐饭

[00:05:25] 当天晚上

[00:05:26] 下起倾盆大雨

[00:05:28] 屋子里到处漏水

[00:05:31] 我们找了各种破盆烂罐去接

[00:05:34] 又把床移来移去

[00:05:37] 还是应付不了

[00:05:38] 而且愈露愈厉害

[00:05:42] 我实在困了

[00:05:43] 因为第二天还得上学

[00:05:46] 母亲叫我先睡

[00:05:48] 用两件雨衣盖在我身上

[00:05:51] 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雨衣上

[00:05:55] 渐渐的积在凹陷的地方

[00:05:58] 至今我都能记得

[00:06:01] 每隔一阵母亲就掀起雨衣

[00:06:03] 让雨水流下长的哗啦哗啦的声音

[00:06:10] 两年多之后

[00:06:12] 我们搬到金山街的一栋小木楼

[00:06:16] 住在小楼的那六年

[00:06:18] 留给我很多美好的记忆

[00:06:21] 也发生许多我生命中的大事

[00:06:25] 搬到小楼不久

[00:06:27] 听说附近胡念祖老师教画

[00:06:30] 我想学

[00:06:31] 虽然学费不便宜

[00:06:32] 母亲还是很爽快的答应

[00:06:36] 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正式学画

[00:06:41] 而且三个月之后就得到了全省学生美展的教育

[00:06:45] 厅长讲

[00:06:49] 得奖之后不久

[00:06:50] 我长胸痛

[00:06:52] 去检查

[00:06:53] 医生说是神经痛

[00:06:56] 有一天夜里

[00:06:57] 咳

[00:06:58] 肺里呼噜呼噜的

[00:07:00] 像有痰

[00:07:01] 突然一张口

[00:07:02] 吐出一口鲜血

[00:07:05] 母亲急了

[00:07:06] 端着盘子发抖

[00:07:08] 看着我一口一口的吐

[00:07:12] 血止住

[00:07:13] 天也亮了

[00:07:15] 母亲轿车把我送到医院

[00:07:18] 医生为我照X光检查

[00:07:21] 接着把母亲叫到隔壁房间

[00:07:24] 我听见医生在骂

[00:07:26] 母亲在哭

[00:07:31] 住院的日子

[00:07:32] 母亲总陪在我身边

[00:07:35] 常坐在那儿撑不住

[00:07:38] 就倒在我床边睡着勒

[00:07:41] 我则把自己的被单拉出去

[00:07:43] 盖在他身上

[00:07:46] 那年我17

[00:07:49] 他已经是将60 的老人

[00:07:55] 火车曾经是离我很远的东西

[00:07:59] 从小到大

[00:08:00] 我很少坐火车

[00:08:03] 但是

[00:08:03] 从20岁那年起

[00:08:05] 火车竟成为了我的邻居

[00:08:09] 先前住的楼歪了

[00:08:12] 我们不得不搬到那铁路边的仓库

[00:08:17] 仓库里没有厨房

[00:08:19] 只好借公厕的一角墙搭了些石棉瓦

[00:08:23] 当作厨房间浴室

[00:08:28] 搬去一年多

[00:08:29] 刘轩就出生了

[00:08:31] 我和妻都在中学教书

[00:08:34] 下班时总见母亲一手抱着孙子

[00:08:38] 一手在厨房炒菜

[00:08:41] 母亲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

[00:08:45] 他很迷信

[00:08:46] 认为过去的一切的厄运都是因为丈夫死

[00:08:51] 现在一切的好运都是因为孙子出生

[00:08:58] 他的脾气改了

[00:09:00] 连对家里的黄猫都有情

[00:09:03] 他艺术的品味也提高了

[00:09:06] 以前买的衣服都很俗

[00:09:08] 现在则显示了审美的眼光

[00:09:13] 别以为嘛

[00:09:14] 吐嘛

[00:09:15] 以前只是没心情

[00:09:17] 母亲说

[00:09:19] 以前过年的时候

[00:09:22] 母亲总带我四处送礼

[00:09:24] 求爷爷告奶奶

[00:09:26] 希望得些父亲老朋友的关爱

[00:09:30] 现在则不在拜年

[00:09:33] 他说

[00:09:34] 69 了

[00:09:35] 人家该给我拜年了

[00:09:39] 母亲70 大寿的时候

[00:09:42] 我为他摆了三桌

[00:09:44] 这是他自50 大寿之后

[00:09:47] 第一次过生日

[00:09:48] 也是他第一回接受贺寿

[00:09:52] 他说

[00:09:54] 过完40 生日

[00:09:56] 逃到台湾过完50 大寿

[00:09:58] 死了丈夫过生日

[00:10:01] 过怕了

[00:10:04] 母亲70 大寿之后半年

[00:10:07] 我离家去了美国

[00:10:11] 知道我去的地方下雪

[00:10:14] 母亲特别去衡阳路的绸布庄为我选料

[00:10:18] 做了一件丝绵袍

[00:10:20] 又把父亲生前穿的一件件从废墟里翻出来的老羊皮背心补一补交给我

[00:10:30] 上飞机

[00:10:31] 一群人来送

[00:10:33] 母亲没掉眼泪

[00:10:36] 只沉沉的说

[00:10:37] 好好去

[00:10:39] 家里有我

[00:10:40] 别担心

[00:10:44] 再见到母亲是两年多之后

[00:10:49] 长长的机场走廊

[00:10:52] 远远看着一高一矮一小

[00:10:56] 牵着手

[00:10:58] 拉成一串

[00:11:00] 母亲虽然是解放小脚

[00:11:03] 但走的不慢

[00:11:04] 一手牵着孙子

[00:11:06] 一手提了个很重的布包

[00:11:09] 头发

[00:11:11] 更白了

[00:11:12] 皱纹更深了

[00:11:15] 看到我

[00:11:16] 淡淡一笑

[00:11:17] 瞧你儿子长高了吧

[00:11:22] 从那天开始

[00:11:24] 他除了有我陪着回过三次

[00:11:27] 台湾和大陆

[00:11:28] 其余的19 年全留在美国

[00:11:34] 虽然不是农家出身

[00:11:36] 但有了院子

[00:11:38] 他自己学会种菜

[00:11:40] 又常看邻居的花儿漂亮

[00:11:42] 就偷掐人家的种子

[00:11:44] 他最喜欢种番茄

[00:11:47] 大黄瓜和金盏菊

[00:11:49] 也爱蹲在地上摘四季豆

[00:11:53] 我每天早上拉开窗帘

[00:11:55] 总看见一个白头发的人在绿叶间穿梭

[00:12:02] 她也依然是孙子的守护神

[00:12:05] 常在孙子看电视的时候过去小声提醒

[00:12:09] 孙子

[00:12:10] 不要看了

[00:12:11] 你老子要发脾气啦

[00:12:14] 因为他的耳朵被自以为小声说的话

[00:12:18] 其实很想早传到我的书房

[00:12:22] 于是冲出去训儿子

[00:12:25] 每次我训孩子

[00:12:27] 母亲都阻拦

[00:12:29] 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

[00:12:31] 幸亏是亲生的

[00:12:33] 要不是亲生

[00:12:34] 人家非说你虐待子不可

[00:12:37] 不过跟着他又会改口

[00:12:41] 不是亲生的都比你这亲生的还疼

[00:12:47] 有一天

[00:12:48] 我听见他在房间里对孙子献宝

[00:12:52] 乔奶奶肚子上这么长的吧

[00:12:55] 都是生你爸爸的时候割的

[00:12:57] 做女人就是生孩子

[00:13:00] 可怜

[00:13:01] 所以

[00:13:02] 天下没有不疼孩子的吗

[00:13:06] 最妙的是有一次我们一家人吃饭

[00:13:10] 太太开玩笑打了我一下

[00:13:13] 母亲突然出手

[00:13:14] 狠狠的打了孙子一句

[00:13:16] 孙子大吃一惊

[00:13:18] 奶奶

[00:13:19] 你为什么打我

[00:13:21] 你妈打我儿子

[00:13:23] 我就打他儿子

[00:13:25] 母亲笑道

[00:13:30] 大家都说独子的寡亩南楚

[00:13:34] 婚前我太太也曾经害怕

[00:13:37] 说有一天我们看完电影回家

[00:13:40] 看见妈妈坐在黑黑的屋子里哭

[00:13:43] 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我抢了他的儿子

[00:13:48] 但是几十年下来

[00:13:50] 他们却处的比母女还亲

[00:13:54] 在我记忆中

[00:13:56] 她们婆媳虽有小摩擦

[00:13:58] 但不曾争执

[00:14:01] 有一天

[00:14:02] 母亲跟我不高兴

[00:14:04] 说你孝顺

[00:14:06] 你孝顺

[00:14:07] 哪次看病不是微微开车

[00:14:11] 他说的是真话

[00:14:13] 我的七爷常说

[00:14:14] 她跟婆婆在一起的日子

[00:14:16] 远超过跟自己的亲娘

[00:14:21] 母亲确实是疼媳妇儿的

[00:14:23] 他总是当着媳妇儿面袒护我

[00:14:26] 有背着媳妇儿骂我

[00:14:28] 他骂得很有技巧

[00:14:31] 不是

[00:14:31] 妈说你也不是吗

[00:14:33] 偏他

[00:14:34] 你确实不对

[00:14:37] 当然

[00:14:38] 随着孙女儿的诞生

[00:14:39] 岳父母同住

[00:14:41] 以及我工作上的忙碌

[00:14:43] 母亲跟我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啦

[00:14:49] 他常在我种花的时候

[00:14:51] 卖着解放小脚

[00:14:53] 拄着拐杖到我旁边小声咕弄

[00:14:57] 儿啊

[00:14:59] 咱们好久没说说秘密话

[00:15:03] 有一次

[00:15:03] 说着说着

[00:15:05] 她哭了

[00:15:07] 你知道吗

[00:15:08] 妈心里好寂寞

[00:15:13] 母亲确实是寂寞的

[00:15:16] 重听

[00:15:17] 使他活在了自己的世界

[00:15:20] 键键不良于行

[00:15:22] 又使它长留在自己的卧房中

[00:15:27] 有几天

[00:15:29] 他长一边读圣经

[00:15:31] 一边看着外面的雪地叹气

[00:15:34] 说

[00:15:36] 他要回台湾

[00:15:38] 只是那时候

[00:15:40] 医生以不准他远行了

[00:15:46] 吃完饭

[00:15:47] 一家人在客厅看电视

[00:15:49] 母亲常坐在我旁边

[00:15:51] 大声问

[00:15:52] 电视里说的是什么

[00:15:55] 我为他翻译几句

[00:15:58] 他又会摇摇头说

[00:15:59] 听不懂不如看

[00:16:01] 抱回房间了

[00:16:04] 所幸有我岳母总凑着他的耳朵喊各种新闻

[00:16:10] 两个相差20 多岁的老太太长挽着手过马路

[00:16:15] 到家对面的公园去看海

[00:16:19] 母亲也常一个人坐在海边的长椅上看海

[00:16:25] 看人钓鱼

[00:16:27] 有一次

[00:16:28] 他站到码头边上很久

[00:16:31] 有个年轻人一直守在旁边

[00:16:34] 以为他要寻短

[00:16:37] 也有一次

[00:16:38] 一个人钓到条大鱼送给他

[00:16:41] 母亲就两手攥着鱼

[00:16:44] 小心翼翼地拿回家

[00:16:47] 到家才发现

[00:16:49] 鱼已经被他捏死了

[00:16:53] 所幸

[00:16:54] 我的书房就在母亲卧室的隔壁

[00:16:58] 我常一边写作

[00:16:59] 一边听他房里的声音

[00:17:02] 卡拉卡拉

[00:17:04] 他是不是又在吃糖果

[00:17:06] 叮叮当当

[00:17:08] 他是不是又在搅芝麻糊

[00:17:11] 我常劝他别吃太多甜食

[00:17:14] 他却回答

[00:17:15] 吃胖着点儿

[00:17:17] 给你做面子啊

[00:17:19] 又说

[00:17:20] 宁愿撑死也别饿死

[00:17:22] 90 了

[00:17:23] 活够本儿了

[00:17:25] 死也值得了

[00:17:29] 母亲的90 大寿

[00:17:31] 我们又摆了两桌

[00:17:33] 全是亲戚和母亲的一位老朋友

[00:17:38] 他的朋友都凋零了

[00:17:41] 剩下两三个也只是在过年的时候拨个电话

[00:17:45] 彼此问你还活着吗

[00:17:50] 不过

[00:17:52] 母亲虽老

[00:17:53] 还是我强壮的母亲

[00:17:56] 两年前

[00:17:57] 当我急性肠胃炎被救护担架抬走的时候

[00:18:02] 他居然站在门口对我说

[00:18:04] 好好养病

[00:18:06] 你放心吧

[00:18:07] 家里有娘在

[00:18:11] 担架上仰望母亲的脸

[00:18:14] 有一种好亲爱号熟悉的感觉

[00:18:18] 突然发觉

[00:18:19] 我已经太久太久不曾仰望此言

[00:18:27] 他虽然91 岁了

[00:18:30] 但是他那坚毅的眼神

[00:18:32] 沉着的语气

[00:18:34] 使我在担架上立刻安了心

[00:18:38] 她让我想起过去几十年的艰苦岁月

[00:18:42] 都是由他领着走过来的

[00:18:48] 半个世纪啦

[00:18:50] 这个不过150 厘米高的富人飘到台湾

[00:18:54] 死了丈夫

[00:18:55] 烧了房子

[00:18:56] 被赶着搬家

[00:18:58] 在搬家

[00:18:59] 然后接过孙子

[00:19:01] 又迈着一双小脚

[00:19:03] 跟着我到地球的另一边

[00:19:08] 除了我刚出国的那两年

[00:19:11] 他从来不曾与我分开很久

[00:19:15] 我整天在家

[00:19:17] 他整天在我身边

[00:19:21] 过去

[00:19:22] 我是她的孩子

[00:19:24] 现在他像我的孩子

[00:19:28] 每次出门

[00:19:29] 他逞强

[00:19:30] 不要我扶

[00:19:32] 我就紧紧的跟着他

[00:19:34] 看个胖胖矮矮

[00:19:35] 走路一颠一颠的大娃娃走在前面

[00:19:42] 在深坑的松柏墓园

[00:19:45] 我早为母亲的百年做了准备

[00:19:49] 母亲也去看过两次

[00:19:51] 十分满意红色花岗石和金色十字架的设计

[00:19:57] 但是

[00:19:59] 就在去年他四月中风的前几天

[00:20:03] 母亲突然对我说死了

[00:20:06] 我不要住在深坑的山上去

[00:20:09] 多冷

[00:20:10] 回家又不方便

[00:20:11] 要看看你们还得坐飞机

[00:20:16] 不要说这个好不好

[00:20:18] 我对他笑笑

[00:20:21] 医生说你能活100岁

[00:20:24] 如果你真不愿意上山

[00:20:27] 我就在家附近找快递

[00:20:29] 给你百年之后住好不好

[00:20:36] 今年2月18日

[00:20:39] 内一幕还在眼前

[00:20:42] 我的母亲却已经离开了人世

[00:20:48] 它是心脏衰竭离开的

[00:20:51] 像是睡着了

[00:20:52] 睡到另一个世界

[00:20:55] 我带折七在她床前下跪

[00:20:58] 磕了三个头

[00:21:01] 如同他活着的时候

[00:21:05] 我摸摸他的白发

[00:21:07] 亲亲她的额头

[00:21:09] 又亲亲她的脸颊

[00:21:12] 他的头发仍是我熟悉的味道

[00:21:17] 她的脸颊还那么光滑

[00:21:20] 只是已经冰凉

[00:21:25] 医院的人过来为她收拾东西

[00:21:28] 拔除氧气管、胃管和尿管

[00:21:33] 床单掀起来

[00:21:35] 看到那个熟悉的疤痕

[00:21:37] 我的泪水

[00:21:39] 突然忍不住地涌出来

[00:21:44] 就是那个长长的伤口

[00:21:47] 妈妈

[00:21:48] 我绝对相信我是您剖开胸

[00:21:51] 剖开腹

[00:21:53] 从血淋淋的肚子里抱出来的孩子

[00:21:57] 即使您在我高二那年哭着对我说了那个秘密

[00:22:04] 我仍然坚信

[00:22:06] 您

[00:22:08] 是我深深的母亲

[00:22:24] 嗯

[00:22:24] 嗯

[00:22:35] 刚才问你读的是刘墉的文章

[00:22:37] 母亲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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